奇山大水,笑之境也。霜晨月夕,笑之时也。浊酒清琴,笑之资也。闲僧侠客,笑之侣也,抑郁磊落,笑之胸也。长歌中令,笑之宣也。鹘叫猿啼,笑之和也。棕鞋桐帽,笑之人也。
--李渔 《闲情偶寄》
乃既生以口腹,又复多其嗜欲,使如溪壑之不可厌;多其嗜欲,又复洞其底里,使如江海之不可填。以致人之一生,竭五官百骸之力,供一物之所耗而不足哉!
诗写丹枫,韩女幽怀流御水;泪弹斑竹,舜妃遗憾积湡江。
--李渔 《笠翁对韵》
或将古书旧戏,用长房妙手,缩而成之。但能沙汰得宜,一可当百,则寸金丈铁,贵贱攸分,识者重其简贵,未必不弃长取短,另开一种风气,亦未可知也。
花肥春雨润,竹瘦晚风疏。
我只知道温室里的花朵会嫉妒高山雪莲的清高自洁,却从不知道天上的苍鹰会嫉妒地上的草鸡。
--李渔
我于花之未开,先享无穷逸致矣。
--李渔 《闲情偶寄·种植部》
避暑而暑为之退,纳凉而凉逐之生。
--李渔 《芙蕖》
东坡云:“宁可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。无肉令人瘦,无竹令人俗。”不知能医俗者,亦能医瘦,但有已成竹未成竹之分耳。
休萦俗事催霜鬓;且制新歌付雪儿。
--李渔 《清联三百副李学文编著》
江海孤踪,云浪风涛惊旅梦;乡关万里,烟峦云树切归怀。
孤洁以骇俗,不如和平以谐俗(与时俗相谐合);啸傲以玩世,不如恭敬以陶世(陶冶教化世俗);高俊以拒物,不如宽厚以容物。
物唯求新,新者也,天下事物之美称也。
只要在风涛影里慰惊鸿,谁想在云霄顶上终日困飞龙。
--李渔 《玉搔头·闻警》
《圣叹之评西厢》,可谓晰毛辨发,穷幽极微,无复有遗议于其间矣。然以余论之,圣叹所评,及文人把玩之西厢》,非优人搬弄之西厢》也。如其至今不死,自撰新词几部,由浅及深,自生而熟,则又当自火其书,而别出一番诠解。甚矣,此道之难言也。
声音之道,丝不如竹,竹不如肉,为其渐近自然。吾谓饮食之道,脍不如肉,肉不如蔬,亦以其渐近自然也。
吾谓技无大小,贵在能精;才乏纤洪,利于善用。能精善用,虽寸长尺短,亦可成名。否则才夸八丰,胸号五车,为文仅称点鬼之谈。
凡作传世之文者,必先有可传之心。
大丈夫做事,雷厉风行。
古人作文一篇,定有一篇之主脑。